第五十二章 倒塌的象征（上）
和再三叮嘱自己的庞弗雷夫人道别之后（“每周一次来我这里检查，持续三周。”）佐伊离开了医务室。走廊附近没几个学生，但他们都穿着厚厚的斗篷，气温比起她住院的时候变得更低了，不止如此，她还在好几处地方看到了忘记解下来的万圣节装饰，像是时光的残留把它们留在那儿了。
她住院的那段时间正好错过了万圣节，好在几个朋友中途溜出来看她，还偷偷给她带了点吃的。由于医务室里只有她一个病人，庞弗雷夫人也乐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把这场小型的宴会当做不存在。
只是想起某个人，她实在是有些在意。“帕德玛！”她下楼梯时正好遇上了正在想着的那个人，帕德玛显得很是心不在焉，她抱着课本，无意识地漫步着，佐伊连续叫了她好几次，她都没有回应。这让佐伊更加肯定心中的猜测。
她快步跑过去，拍了一下帕德玛的肩膀，对方受惊似的身体一震，转头过来时脸上还带着紧张的神色，只是看清了佐伊之后，才又勉强露出笑容。
“你出院了，佐伊！”她打起精神，笑着恭喜道。
“希望没有耽误你，是去上课？”佐伊顺势走在她旁边。
帕德玛摇了摇头：“没事，我刚下课。”她茫然地看了一眼旁边的画像，无意识地叹息道。
“怎么了？”佐伊拉着她，好让帕德玛别撞上从另一边冲过来的其他学生，他们大概才一年级，还正是对这个城堡大感兴趣的时期，整天想着探险，“你们最好当点心，让眼睛发挥它该有的功效！”她大声告诫道，那几个学生很快就消失在走廊尽头，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你在担心什么？”佐伊皱着眉，她本想再和帕德玛寒暄几句，但现在看来，还不如直接进入正题，“最近你总是这样，一看就有心事。”
“……其实是因为我父母，他们希望我和姐姐退学，和他们一起搬到更安全的地方住。”帕德玛叹气，“你知道的，最近外面的世道不太安全，到处都在死人，不少学生因为家人去世或者失踪——它们通常代表同一个含义，离开了霍格沃兹。爸妈希望我们全家能在一起，早做打算，趁着还能平安无事的时候。”
“那你们才更应该待在学校，这里有邓布利多，而且这是一座被许多复杂、古老的魔法保护的学校，要是你们离开，才更危险。”
“我和姐姐也是这么想的，她和爸爸吵了一架，但我爸爸和她一样倔，他们还在僵持。”帕德玛很苦恼，“现在他们都在等我的结论。”
“那你怎么想？”佐伊问。
“我想继续留在霍格沃兹，除了安全方面的考量，我也不希望荒废学业，我们已经六年级了，退学之后得不到系统的教导，自学可没那么轻松；就算是一直休学，谁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与其一直逃跑，还不如就留在城堡里。”虽然已经得到了结论，帕德玛也没有放松下来。
“那你还有什么想不通的？”
“我不想让父母为我们担惊受怕，就像他们也不会希望我们这么做。或许我们在城堡里很安全，但他们呢？随时都要小心翼翼、担惊受怕。我没办法让自己不去想那最糟糕的结局，要是我们再也见不到了……”帕德玛哽咽了一声，“那我还不如一开始就和他们走，至少……”
“你别这么想。”佐伊绞尽脑汁，想要找出平息帕德玛心情的方法，“如果你是带着这样的心情想和他们一起离开，他们不会乐意的。没有父母会希望自己的孩子和自己死在一起，比起一起死，他们会更希望你们姐妹两个活下去。”
“是啊……对不起，我有点失态了。”帕德玛擦了擦眼泪，感觉放松了一些，“说出来好多了，我不该想这么多的，都是在瞎操心。肯定不会出事的，对吗？”
“当然。”佐伊点点头，虽然她心中对这场战争的评估并不真的如她所说的这样乐观，自从看过麦克斯的记忆之后，她对其中的一些东西就变得十分在意，主要集中在伏地魔相关的部分。即使邓布利多的存在是最大的安慰，但是只依靠他真的就可以了吗？
帕德玛收拾好心情后，两人随意地聊着天，一路回到拉文克劳塔楼，佐伊正想去敲面前的木门，门却自己打开，从里面有说有笑地走出来几个低年级学生。
“呀！”佐伊退开，想让他们先走，其中一个拉文克劳学生惊喜地尖叫了一声，“你、你好！还记得我吗？”为了彰显自己的存在感，这个小个子女生还一直朝她挥手。
“你是……”对这张脸确实有印象，佐伊回忆了一下，“是之前那个掉队的新生？”对方忙不迭地点头，并且因为佐伊认出了她，开心得脸色通红。
她身边的几位朋友不认识佐伊，但他们都对佐伊袍子上的那个闪闪发光的级长徽章有印象，其中一个男生赶紧把手里抓着的什么东西往口袋里塞，还非要装作不在意的样子，显得更可疑了。
“你居然真的进拉文克劳了。”佐伊也很惊讶，她本来只是逗趣地随口一说。
“我被斯内普教授带进城堡之后单独进行了一次分院仪式，它说我最好是去格兰芬多，我不愿意，就像你说的那样和它商量了很久，最后它终于愿意松口。”女生笑得很腼腆。
“你没必要非要进拉文克劳，每个人都有他适合的天分，你应该去格兰芬多的。”佐伊皱着眉，帕德玛兴致勃勃地盯着她俩看。
被佐伊这么一说，女生好像有点失落。“我会努力的，我拼命学了！”为了不让佐伊小瞧自己似的，她大声喊道。
“飞行课很有趣，不过有点难……我去看了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的那场比赛，太棒了！我以前也喜欢和爸爸一起看球赛！”女生很不自在地捏着自己的指关节，“不过他们不接受一年级报名，都说最早要明年才能报名参加魁地奇队。”
她那青涩的态度惹得佐伊很想笑，但又很开心。“上次忘记问了，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佐伊等她说完一大堆（说话时因为紧张条理很乱）之后突然想到，“我是佐伊·西格尔。”
“柯、柯拉，柯拉·吉布森！”佐伊和她握了握手，之后柯拉就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
“好好享受接下来的七年吧，柯拉——我可以这么叫你吗？”柯拉晃动头部的动作像是要把它从脖子上甩出去，“你也直接叫我的名字吧，愿你也能在这里找到自己梦想的道路。”
柯拉一行人显然是要去上课，他们不能一直站在这里聊天。临走之前，佐伊叫住了他们。
“韦斯莱兄弟魔法商店出售的物品几乎都在违禁名单上，要是被抓到了可是要关禁闭的。”她微笑着看那个满头大汗的男生，“下不为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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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因为你总做这种半吊子一样的事，事情才会发展成现在这样。”
说话的人是个年幼的孩子，长着一张看起来不过七八岁的稚嫩的脸，说话时的口吻却十分成熟，她靠在修复之后依旧挺立在小丘上的大树树根旁，语气罕见地透露着几分无奈。
“有什么关系，至少我已经夺得了我该拥有的。”佐伊也站在小丘上，她望着眼前的空间，那压抑、深邃的石室完全消失了，世界被柔软的草地和明媚的天空包裹着，过去那分明的界限也消失了，平静的风吹拂着。
“不，你没有。”麦克斯板着那张幼稚的脸蛋，自从她变成这幅样子之后，就总是摆出一副不快的表情，“我还留在这里就是证明，你并没有拿到我全部的力量，所以我才会继续存在于这里。”
“那东西本来也不属于我，我不稀罕。”佐伊挑眉，从上往下地俯视着麦克斯，她总算是产生了胜利的实感，让她很是扬眉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