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消失柜
第二学期开始的第一个早上，各个学院的公共休息室布告牌上贴上了一张大告示。
“幻影移形课
如果你已经年满十七岁或到八月三十一日年满十七岁，便可参加由魔法部幻影移形教员教授、为期十二周的幻影移形课程。
愿意参加者请在下面签名。
学费：十二加隆。”
“总算是可以学了！”帕德玛努力让自己别被人群挤出去，一边扭过头跟佐伊说话。六年级学生们都很兴奋，一窝蜂地挤在告示前准备签名。不只是他们，人潮中还混杂着不少虽然没到年纪，却对此非常感兴趣的低年级学生。
“我一直很憧憬用幻影移形旅行。”两人签好名后，加上站在一旁歪着脑袋好奇地打量着布告栏的卢娜，三人离开休息室往礼堂方向走，帕德玛感慨地说，“每次看到家里人‘嗖’的一下出现在面前、或是转个圈又‘嗖’的一声消失，我都会很开心。”
“最开始都会感觉很新奇，等你习惯了，就会觉得跟其他交通方式没多大差别。”佐伊补充道，“虽然会有点晕，但总比骑扫帚要好。”
“你经常幻影移形吗，佐伊？”卢娜好奇地问，“听上去你很有经验。”
“是有那么几次。”佐伊含糊地说，“但只要抓到诀窍，做起来就轻松多了。想好你要到达的目的地，努力让自己移动过去，发动时让自己放松下来……多试几次就能掌握到诀窍。”
“你亲自做过吗！”听出她话里的意思，帕德玛惊呼道，佐伊模糊地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三人在楼梯口分别，帕德玛要去上天文课，卢娜则是魔法史。距离魔咒课开始还有一段时间，足够她回到休息室继续完成狼毒药剂的推算。原本是这样打算的，如果不是她“正巧”遇上了德拉科的话。
“和我来一下。”德拉科手里捏着一张皱巴巴的纸，像是一封信被大力揉搓后的下场。他那惨白的脸色有些病态，眼眶周围已经有了淡淡的黑色，过去总是打整得齐整发亮的头发也变得有些干枯凌乱。虽然大体上变化不大，都是些小细节，但熟悉的人一眼就能看出他这段时间饱受苦难的折磨。
佐伊知道他要说什么，点点头和他一起去到城堡外。开阔的草皮一直延伸到很远，二月份的风还没有回暖，但又不像之前那么冷。避开在室外活动的人群，谁也没有说出目的地在哪，只是慢慢地迎着风走。
“今年圣诞节我没回家。”等他们已经能看到大片大片的平静湖面时，德拉科突然开口。
“我不想回家，爸妈也都让我别回去，自从那些人住进去后，家里变得越来越陌生。”他踢了踢脚下的草皮，仿佛自言自语，“我以前很憧憬成为他们之中的一员，就像我爸爸那样继续为他效力，我会挣得许多的功劳，变成他最倚重的部下、甚至是为他而死，这是至高无上的荣耀。”
“你现在不想了？”佐伊的耳边呼呼地尽是风声，她问了一个不需要答案的问题。
“……我不知道。”德拉科迷茫地搂着左臂，那里刻着食死徒的标志，“黑魔王为我烙上这个标记的时候，我居然害怕远大于兴奋……我已经不知道自己该为谁效忠了。”
“我以为黑魔王能带我们重回纯血的荣光，他会在旧秩序的残骸上建立新的规则，一个让所有纯血统巫师都为之满意的新世界。不用继续容忍那些肮脏的泥巴种、不用在麻瓜社会隐姓埋名，我们生而有力量、我们还有纯正的血统，理应实行统治，魔法即是强权……在这样的新秩序下我将万众瞩目，成为黑魔王的左右手、深受器重。”
“直到去年那件事发生，我有点动摇了。”德拉科苦笑道，“再后来，他要我执行一个任务，我做不到，我求助了斯内普教授，也试图做些什么，但我知道没用。没完成任务的人的下场只有死，黑魔王从不会饶恕让他失望的人。”
“德拉科……”佐伊轻声道，男孩恹恹地低着脑袋。
“但是今天早上妈妈给我寄了封信，告诉我不用再烦恼了，任务已经交给了其他人。”德拉科突然转身面对佐伊，“你不是一直很在意我在做什么吗？还想从布雷斯那儿探听消息。”
“我还去找过高尔和克拉布，但居然连他们两个也不太清楚你在做什么。”佐伊郁闷地说，扎比尼很敏锐，她找了他一两次之后，那男孩就察觉到她另有目的，于是开始敷衍她。
“我没有告诉任何人，除了斯内普教授……这没什么可说的，我没想拿它当嘉奖。”德拉科说，“布雷斯怀疑上你了，虽然他不知道我在做什么，但他担心你别有用心，让我提防着你。”
“我察觉到了。”佐伊头疼地说。扎比尼开始警觉后，虽然每次找他聊天他都答应了，却试图把佐伊往其他方向误导过去，要么就是混着真话假话一起说，偏偏态度小心又圆滑，几乎没有纰漏。要是换一个不经常说谎的人，只会被骗过去，“你的朋友浪费了我不少时间。”现在想想，他会答应和她聊天，说不定也是想要探听佐伊拥有的情报。
“布雷斯可是很难缠的。”德拉科轻笑道，他想到佐伊在扎比尼手下吃瘪的样子，被阴影笼罩着的心情不禁明快了几分。
德拉科继续说道：“我在霍格沃兹找到了一个柜子，只要把东西放在里面，它就会消失不见。去年乌姆里奇任职的时候，蒙太被锁进了这个柜子里，后来我们发现他被锁在四楼的厕所里。”
佐伊没想到德拉科居然在这个时候将自己的手法说出来，精神有些恍惚。“一开始所有人都以为蒙太是被其他学生袭击后结实地中了一个混淆咒——毕竟他是乌姆里奇的特别行动调查组成员，这可不是什么讨人喜欢的职位。”他抽了抽嘴角，他自己也属于这个组织，只是后来偷偷摸摸地跟邓布利多军有了合作。
“蒙太的神志不清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他经常胡言乱语，他还记得自己是被塞进了柜子，说自己一会儿能听见学校里的动静，一会儿却又像是来到了校外、居然能听到博金在店里说话的声音。但他自己也不很肯定，他当时动弹不得，只能勉强用不合格的幻影移形让自己脱险。没人在意他说的这些故事，除了我。”
“我意识到这个破柜子有问题，它不止一个，而是一组两个，两个相同的柜子之间形成了一个通道，可以自由往来霍格沃兹的有求必应屋和博金—博克商店。在城堡里不能使用幻影移形，但能够用这个方法把外面的人偷偷带进来。”
“所以你想把你的同党都带进来。”佐伊说，“你没想过他们会伤害城堡里的学生们吗？”
“我不是让他们杀人！我只想让他们制造混乱，这样我就能趁乱袭击邓布利多！”德拉科喊道，“我只能这么做，不是吗？没有其他的解决方法了，我不想死，他还会杀了我的父母！”
“他们不会听你说话的，德拉科。”佐伊叹气，“暴力只会屈服在更大的暴力下，所以伏地魔才是他们独一无二的主人。你太年轻、太幼稚，说出来的话没有重量。”
德拉科愣愣地看着她，好像面前的女孩已经变成了其他的模样。“所以你才要成为食死徒？或者我该问你是谁？是我了解的佐伊，还是别的什么人？我都要不认识你了，从妈妈告诉我真相的那一刻起。”
“我没办法和你解释什么，德拉科。”佐伊上前拍了拍男孩的肩膀，“我只是选择了我要走的路，你也可以选择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