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糖果和鞭子（下）
以丽塔那向来夸张化和戏剧化的报道风格，得罪的人不知有多少，她之所以还能站在这里而不是被人施了恶咒躺在圣芒戈，除了警惕心强以外，也因为她是一个识时务的人，知道该什么时候前进一步、什么时候停止不前、什么时候又该退到“线”外边儿去。
“那你要我怎么做？”她隐隐有些畏惧这样的佐伊，但心里又存着某种阴暗的愉快。她自认比更多人接近事实，她那大概是职业本能一般的东西叫嚣着将它们报道出去，叫嚣着让她去挖掘出更大更深的秘密，让那些所谓的秘密全都暴露于人前。
“当然了，不写是不可能的。”既然能认识到自己的价值，丽塔就能算出自己的手上还有多少筹码，她知道佐伊不可能因为这件事和自己闹翻，至少不该是现在，“为了这本书我已经付出太多，钱只是最单纯的那部分。”
丽塔加强语气让自己听起来更加认真，她需要让佐伊明白这是底线。
“我不会阻止你，虽然你是一个喜欢窥探他人隐私的混蛋，但是其他和你一样的家伙不会有这样的行动力，你的成果并没有违反我们的基本原则——基于事实。”
“你大可让别人认识到不一样的邓布利多，只要你是站在中立的立场上。”佐伊说，“但你不能拿那些极具煽动性的词句当噱头。”
“这样下去书的销量——”
“那是你该处理的事情，不是我的。”佐伊瞥了她一眼，“你需要的不是将死者的隐私当作你榨取利益的最后手段，而是该将不一样但是真实的邓布利多表现在他人面前。你不可能不知道这些消息的真实价值，也不可能不明白它们将会对邓布利多的威信造成怎样的打击，那些不恰当的言辞只会摧毁信任，这是绝不允许的。”
“你想要钱也好、想要名声也好，首先得有命去享受。”这话已经明摆着是威胁了，丽塔闻言张了张嘴。
“我弄不明白，要是你真的像你所表现的那样尊重阿不思·邓布利多，那你又怎么……”
“这就不需要你多关心了。我不需要你‘帮’我写传记，除非你能比我活得更久。”她沉默了片刻，“如果是这样，那别人究竟会怎么写，又有什么区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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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的大门吱呀一声向两边打开，两个黑袍男人沉默着走进来。他们的脚步声被脚下的地毯吸收，几乎都听不清楚了。他们刚走进来，正坐在客厅里那张长桌边上的食死徒便会将打量的目光投向两人，没有人敢在黑魔王之前和他们打招呼。
作为参加会议的唯二的异类，佐伊一次也没有把注意力放在亚克斯利和斯内普身上，她正发呆似的盯着面前的木头桌面，准确的说，是正细数着装潢在边角的花纹。
贝拉特里克斯依旧是那幅要将她生吞活剥的憎恶神色，马尔福夫妇坐在她的附近，卢修斯绷着脸，却又巧妙地能让人感觉到他对黑魔王释放出来的谦卑；纳西莎忍不住将注意力放在自己的独子——坐在角落的德拉科——身上。
“你们差点就迟到了。”伏地魔坐在首座，他撑着光秃秃的下颌，声音冷淡。等两位部下行过礼，他眯起那血红的瞳孔，为两人分配了座位。
对于他的仆人们而言，越是被分配到离伏地魔更近的座位，便也意味着在伏地魔心中的地位越高。亚克斯利被安排在了安东宁·多洛霍夫的旁边。而斯内普，这个在某些食死徒心中同样意味着墙头草的名字，却十分遭人妒忌地被安排在紧挨着伏地魔右边的位置。
斯内普在他的位置上坐下，对那些像是要黏在他身上的妒恨、羡慕或是敬佩的目光浑然不觉似的，脸色毫无变化，也没有给任何人多余的眼神。他刚一坐下，就和亚克斯利一样，把目光投向伏地魔，等待他的指示。
“关于那件事，有什么进展？”伏地魔问斯内普。
斯内普明白他所说的是什么，点了点头：“是下周六，主人。准确的说，是下周六傍晚，凤凰社将会安排哈利·波特的转移，把他从他现在的安全住所带去其他地方。”
“下周六……”伏地魔低语，他像是要望进斯内普的灵魂似的死死盯着斯内普的双眼，他正在用摄神取念确认斯内普是否说谎。他没能找出不对劲，片刻后移开了目光。
“不对，主人！”亚克斯利倾身上来，等所有人的注意力又都放在他的身上时，他才洋洋得意的看了斯内普一眼，“西弗勒斯出了错，不是下周六，主人。根据我从魔法部里的可靠人士那儿打听到的消息，他们已经确认是三十号才进行转移。那时候波特再过一晚就将年满十七岁，将不再受踪丝的束缚，他们那时候转移才是合情合理。”
有不同的声音出现，伏地魔若有所思地望着两人。但斯内普并不畏惧和亚克斯利对质，他用冷漠而坚定的语气辩驳，告诉所有人这只是凤凰社为了混淆视听散播的假消息之一，这样的结论显得很有说服力。伏地魔也更信任他，亚克斯利刚要说话，便被他伸手打断了。
“这么说他们会把那个男孩藏在他们中的一员的家里？”伏地魔问。
斯内普点点头：“为了保护那个男孩，凤凰社和魔法部肯定会布下复杂严密的魔法，我们得在他们到达目的地前抓到他，否则就来不及了。”
“你是说一旦计划失败，这男孩就会永远脱离我的控制？”
“除非我们能够彻底控制魔法部，在那男孩消失前解除掉由魔法部负责的保护魔咒，这样一来，藏匿波特的安全屋也会出现破绽，我们就能趁机入侵它了。”
“主人，请听我说！”亚克斯利赶紧开口，他可不想所有的功劳全都被斯内普一人夺走，“关于这一点，我带来了一个好消息——我已经成功地给皮尔斯·辛克尼斯施下了夺魂咒。要想做到这点可太不容易了，因为他是魔法法律执行司的司长，我不只要接近他，还要——”
伏地魔的那只抬起来的手制止了他继续说下去。“不错，亚克斯利。但还远远不够，如果我们不能保证足够的成功率，增加更多可以使用的人手，斯克林杰和他的魔法部是不会被轻易地打垮的。”
“斯克林杰不是我们的同道者，既然他的存在是个阻碍，我们也就不能再让他活下去了。”伏地魔冷酷地说，没人会傻到反驳这一点。斯克林杰更适合做执行者而非执政者，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上任后什么都没做，他那强硬的、毫不妥协的战时态度，不论收效，也确实给了决心抵抗的人们以鼓励。
“下周六，所有人必须参加作战，活捉波特的人我必将给予他百倍的奖赏。”食死徒们互相观察着，毫不掩饰眼里的兴奋情绪，“我会亲自参战并杀了那个男孩，免得他再被好运挟裹着逃离自己的命运。无数的失误和偶然造成了这一切，现在也是时候让它回到正轨了。”
之后又陆续说完好几个话题，会议终于解散。伏地魔消失在客厅大门外，贝拉特里克斯追在后面跟了上去，临走之前还不忘向佐伊给出一个挑衅的眼神。
等食死徒们都走得差不多了，佐伊才慢悠悠地站起身，正打算离开，却被卢修斯拦住了去路。
“……我们得谈谈。”卢修斯观察了一下周围，这才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