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讲了什么。”40

  梁冬西随口编着借口:“这样也挺好的……人一多会很乱嘛……”

  “可是只有我一个人看到,太可惜啦!我有种好像自己在吃独食的负罪感!”

  “……”

  梁冬西为难地想了想,给出个提议:“那这边开个录屏,等会儿把录播发给你,你帮忙剪辑一下传到视频网站之类的——这样行不?”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小姑娘果然没有推辞,一口答应了下来。

  紧接着,一条孤孤单单的弹幕从屏幕上飘过:“我准备好了!我可以![乖巧.jpg]”

  “开始吧。”

  梁冬西跟江牧招呼一声,自己热身活动完手腕手指,便准备去操作鼠标。

  他下意识还是抱着自己用雪兔子的角色跑完全图的打算,但手指还没碰到鼠标,却被江牧抢先了一步。

  “我来。”

  梁冬西愕然愣着还没反应过来,便见他操纵着小雪人的角色,跳过了第一簇草丛杀机。

  “……”

  操作游戏,跟其他类型的游戏有着一点最本质的区别,它考验玩家的硬实力——排除掉一切的投机取巧、运气成分、理论攻略……毫无水分可言。

  言则,再没有哪种游戏,能比它更直观地体现出高玩与手残的残酷对比。

  拿梁冬西前几天的试玩举例,操作的专业精准还在其次,最吸引人眼球的更是各种炫技式的神经瞬发力、看花人眼的灵性反应、刀尖上跳舞般刺激揪心而又一气呵成的观赏性——毫不夸张地说,单一局下来就能看得围观者热血沸腾。

  而反观眼前江牧的操作水平,就有着肉眼可见的天差地别,他的小雪人角色面对陷阱,闪躲得一点也不漂亮,毫无技术性的惊艳细节可言,甚至可以说透着某种僵硬笨拙的机械感。

  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确实在前进,而且失误次数少得惊人,每张地图的死亡次数都控制在两三次以内,甚至到了曾经把雪兔子卡关到劝退的boss关,小雪人也只是死了五六次就顺利通过了。

  梁冬西当初估计过,如果能顺利搞定boss关,自己正式玩的时候大概能在三小时内通关。

  而实际上,江牧在八点左右开播,当他操控着小雪人角色来到全地图的尽头时,屏幕右下角的时间显示也不过十一点半出头。

  自从开局以来,作为唯一观众的刘珊珊没再发出任何一条弹幕,全程都只是安静看着。

  不过梁冬西这时也顾不上观众反应了。或者说,在某种程度上,他觉得自己其实才是那个被指名要求观看的——“唯一的观众”。

  看着屏幕上面对面站着的两个卡通人物,他不由微微屏住了呼吸。

  江牧无声舒了口气,松开了一直搁在鼠标键盘上的手指,鼠标上依稀能看到指痕留下的微湿汗迹。

  “你……”

  一出声发现自己的嗓音不知什么时候有些发哑,梁冬西停顿了几秒钟,才又继续问:“你一个人练了多久?”

  “没多久。”

  丝毫不顾及另一头正在看直播的游戏制作人,江牧先生diss起来完全没给面子:“刘珊珊做的游戏,难度果然跟她的智商成正比。”

  “……”

  梁冬西闻言稍稍沉默了会儿,而后轻声道:“江牧……你知不知道,这种游戏都是会记录玩家挑战次数的?”

  江牧眼底淡凉的神色微动,没有应声。

  梁冬西也没有等他回答,径自点开了后台数据统计。

  【当前角色死亡次数:12996次】

  “……”

  当初试玩的几个小时里,他记得自己的雪兔子角色死了四百多次。

  一万多次……要多久呢?

  距离自己搬回家,也才过去三天而已。

  其实他一早就发现了江牧眼里的血丝,以及眼下那两道淡淡的青痕,但在此之前,这些好像都被自己有意无意地选择无视了,或许是因为他潜意识里将其归为对方宿醉的影响。

  梁冬西看着那个数字,好半晌没有说话,直到忽然想起曾经听说过的一件事——类似这种横版过关的游戏都非常考验玩家的“背图”能力,刘珊珊这款游戏全地图总长直达将近百页屏幕,更不用多说。

  如果是高端玩家,这种技能点几乎堪称与生俱来般的本能反应,但若是换做刚开始接触这种游戏不久的新手玩家,由于缺乏充足的游戏意识,他们想要背图,大多只能采取最“笨”的方法。

  意识到什么,梁冬西朝桌面四下巡视一圈,最后在角落那个废纸篓里看到了自己想要找的东西。

  随手抓来一个被揉得皱巴巴的纸团摊开,果然便见各种关卡陷阱位置记录字迹密密麻麻铺排了一整张A4纸——类似的纸团在废纸篓里浅浅铺了层底,目测不少于十个。

  不出所料,他的确就是靠死记硬背加上无数次的机械性尝重复尝试,自虐式地强行训练起手指的短期神经记忆——不得不说,简直玩出了这种游戏的设计制作人所追求的最理想效果。

  梁冬西眉头紧皱地看着那十几个纸团,只觉得胸口发闷得厉害,刷的抬头直直瞪向了身旁的人。

  ——你再给我编!?

  “……”

  江牧先前始终不动声色的眉眼间,终于浮上些微的无奈,他叹了声气:“知道了。下次我会记得先把缓存数据和垃圾桶都处理干净。”

  “……哪来的下次?”

  梁冬西咬着牙关,语气有些不自然的僵硬,尝试再三,终归没能憋住后面的话:“我说你是不是傻啊?还是脑子缺根筋?怎么会这么死心眼?难打就不要打了!又没有人要求你必须通关!”

  “我必须通关。”

  定声搭腔了一句,江牧又放缓语气,安抚他那些隐隐烦躁的小情绪:“其实也没有很难……再难一点也没关系。”

  梁冬西胸口那股不知名的怒气倏地一滞,转而悄然浮上一丝似曾相识的恍惚感。

  曾几何时,当自己追问他五年前为什么要转行的时候,他好像也回答过同样的话。

  ——为什么会没关系呢?

  当时的梁冬西曾为此不解,而现在的他却问不出口了。那个答案已经隐隐浮现出了轮廓,其实他心知肚明。

  曾经他问了,江牧没有说。现在他沉默着,江牧却给了他回答。仿佛为了印证他心底的那个答案,那句话音低而沉地在他耳边响起:

  “只要终点是你,再难走都没关系。”

  “…………”

  梁冬西觉得自己喉咙口好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说不出话来,扁了扁嘴唇,眼中无声泛起一丝水汽,连忙转开视线重新看向电脑屏幕。

  屏幕上的小雪人正站在雪兔子的面前。

  一路过来不计其数的困境,他已经一个不漏地全部通过,甚至连雪兔子出发点前的那一小簇草丛也不例外——最后,终于站在了离他一步之遥的位置。

  他就那么静静站着,给人的感觉就像他根本不是刚刚才到达,而是已经在那里守候了很久。

  他为他跋涉过千山万水,只为了在尽头轻描淡写地告诉他——你看,一点也不难,只要往前走一步,就能打出Happy Ending。

  雪兔子站在原地没有动作,他就继续无声地等待着,好像临到最后,也还是打心底里不舍得催促他一句。

  眼眶涨得又酸又烫,梁冬西吸了吸鼻子,努力忍着哭腔,小声说了一句:“笨蛋……”

  他终于下定决心,手指按下键盘上的某个键位。屏幕画面上的雪兔子向前一跳,顿时整个兔跳进了小雪人的怀抱中。

  随着通关祝贺提示,同时似乎还触发了一段彩蛋cg,在小雪人跟雪兔子相拥的一瞬间,忽然双双化成了人形,一看就是他们两个人的Q版画。

  梁冬西睁大眼睛,强撑着定定盯了屏幕几秒钟,最后终于在眼泪忍不住要掉下来的前一秒,一扭头把脸藏进了身边人的胸口。

  江牧牢牢接抱住扑进怀里的人,不由分说地第一时间拢紧了手臂。

  梁冬西几乎可以非常清晰地听见他胸膛中传出的每一声急促躁动的跳动,砰砰砰,响亮而热烈——

  就好像他心里在放烟花。

  “抓住你了,我的小兔子。”  

  作者有话要说:

  #2019.08.14——正式交往纪念日#

  锵锵锵!恭喜两位男嘉宾牵手成功!

  呜呜呜就这么把冬冬卖了我好舍不得TAT

  小月亮

  事先说好这边会把录播视频传过去,但刘珊珊同学显然一秒钟也等不及了,前脚江牧刚下播,后脚她立马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

  亲眼见证了自己站的cp有情人终成眷属,她整个人兴奋得不成样子,梁冬西开门跟她一照面,就听她开始哭嚎:“啊啊啊呜呜呜啊啊啊呜呜呜啊啊啊呜呜呜……”

  “……”

  梁冬西无语望天:“她来了她来了,她开着警车过来了……”以防被邻居控诉扰民,他还是先把人拉进房门。

  顺便留她吃了顿午饭的时间里,上午的录播视频也已拷贝完成。刘珊珊一脸揣着命根子似的郑重其事,小心翼翼将硬盘存放在包包隔层里——看她那架势,不知道的估计得以为她是要舍命护送什么绝密重宝。

  宝贝一到手,刘珊珊片刻不敢耽搁,立马就想回去投身剪辑大业,争取当天就能把这个可以拯救万千cp粉于水深火热的救命视频发布出去。

  她倒是一派干劲满满,梁冬西心里却没有那么乐观,犹豫再三后,还是尝试提议道:“你记得给摄像框打个码……发布的时候也顺便帮我匿名一下,只要说是江牧自己玩的就行,最好不要提到我的名字了。”

  “……为什么!!!”

  刘珊珊闻言,顿时如遭晴天霹雳,脸上苦巴巴地皱成一团,神情出离哀怨:“小哥哥!我叫你一声救苦救难的青天大老爷!你就可怜可怜你们俩的cp粉!赏一口糖吃吧!你知不知道她们一个个都快饿疯了!”

  “……”

  梁冬西被这个戏精浮夸的言辞囧到了,事实上,他那么建议,当然也有自己的考虑:“我只是觉得……我之前一直瞒着她们那么久——难道她们不会怪我吗?”

  之前那半个多月下来,江牧的粉丝们一直都是把“东西南北”这个id当作自己人看待的,遇到什么事情也总是争相向着他护着他,结果都头来却被告知,这只是一层伪装的马甲,甚至一层之后还有一层……

  按理说 ,多多少少应该都会有受到欺骗的背叛感吧?

  更何况,江牧在玩这款游戏的过程中属实吃了不小的苦头,到时候要是只因为“搭档”的问题引起反弹争议,那就得不偿失了……

  得知他居然真的在一本正经地担心这种事,刘珊珊一时间张口结舌,简直哭笑不得:“小哥哥你在想什么呀!谁会舍得怪你呀!?知道你是凉冬,大家惊喜还来不及呢!”

  “再说了……”看他依旧半信半疑,小姑娘豪迈一挥手,故意挤眉弄眼地安慰道,“要知道,凉冬可是直播圈多少观众心目中的白月光呢!”

  “……”

  梁冬西听得纳闷不已:“什么乱七八糟的?”

  当着正主的面亲口吹彩虹屁,刘珊珊丝毫不觉得羞耻,一本正经地给他解释:“意思就是说,你在大家心里,就像天上的月亮一样啊!”

  “月亮……”

  梁冬西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脸上微微发红,清了清嗓子,半晌才吭哧吭哧憋出一句:“……我哪有这么好?”

  听他这么说,刘珊珊还没来得及回应,突然被身旁另一道话语插了进来。

  “你当然有。”

  面面相觑了三秒钟,两人双双噤声,不约而同地朝着说话人的方向瞩目望去——只不过,不同于刘珊珊眼睛发着blingbling的贼光,梁冬西满脸的无措脸红。

  随着那句话脱口而出,面对四道炯炯有神的目光,江牧停顿了一下,仿佛想要丰富自己的论据,神态自若地补充:

  “月亮本身也没什么好的。”

  ——月亮没有你可爱。

  “……”

  这厢一听到那句话,刘珊珊心里便暗道不好,满心的粉红泡泡瞬间被戳个稀巴烂,隐晦地朝他使了个眼色,再偷瞄向身旁,果然毫不意外见证了自家爱豆的撩人翻车现场。

  梁冬西同样听得一噎,等到琢磨清楚对方刚刚说了什么,确定自己没有听错,上一秒的羞赧瞬间荡然无存。

  他觉得自己莫名其妙被先扬后抑耍了一通,不由恼上心头,反唇相讥:

  “可不是嘛!在我们江牧大神面前,月亮算得了什么呢?你可是煌煌之日不可逼视呢!”

  “……”

  看他忽然变得气哼哼的样子,江牧难得反应不过来地愣了下,默默反省了一遍自己刚刚的发言,一时间神情微妙地欲言又止。

  但梁冬西没再给他进一步申诉的机会,转过头不再搭理他了。

  开玩笑!

  ——现在才是正式确定关系第一天,这个家伙就故态复萌开始气人了,要是这回再像之前那样不轻不重地揭过去,以后还得了?

  这种涉及到后续可持续发展的问题,梁冬西的立场十分坚定,决不打算轻易姑息让步。

  于是,随着刘珊珊同学为自家缺心眼牌爱豆默哀后回了学校,接下来的一整个下天,梁冬西都没给江牧一点好脸色看。

  就这么不冷不热到了晚上,他才终于主动跟对方说了半天以来的第一句话:“之前那个房间的钥匙,给我。”

  ——言下之意显而易见:分房睡。

  面对恋人的合理诉求,江牧先生不慌不忙:“钥匙在郑方那里。先在我房里睡一晚,明天我让他送过来,好不好?”

  他回答得过于好声好气,梁冬西一句“不好”堵在舌尖吐不出去,最后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再次走进了他的房间。  

  等到洗完澡,穿着江牧的睡衣盘腿坐在床上,梁冬西退而求其次:“那就另外给我一床被子好了,我们各盖各的。”

  江牧静了片刻,再开口时依旧面不改色:“多余的被子都在储藏室,钥匙也是郑方保管的。”

  “……”

  这也没有那也没有!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明天他非要回家不可!

  梁冬西负气躺倒,一翻身把背朝向他。等江牧也关灯上了床之后,他更是别别扭扭地朝外挪啊挪,整个人缩成一团窝在床角——就跟小学生吵架以后画三八线一样,十分刻意地跟对方隔开距离,避免跟他产生肢体接触。

  正式交往第一天就惨遭冷战,江牧摸了摸两人中间空荡荡的被窝,终归担心他半夜着凉,只好自己扯着被子靠近过去。

  可一察觉到身后有动静,梁冬西立刻郑重警告他:“不许靠过来!再靠过来我就去睡沙发!”

  江牧闻言微一挑眉,不留余地地干脆否决:“不准。”说着将人从角落里一把捞了过来。

  梁冬西气急败坏地咯吱咯吱磨了磨牙:“不准你个头!这种时候你难道不是应该说自己去睡沙发吗!?”

  ——混蛋!童话里果然都是骗人的!

  江牧在黑暗中忍着笑,一边给他盖好被子,一边放软语气哄:“我不想睡沙发,也不会让你睡。我要跟你一起睡床上。”

  梁冬西还是气不过,挣了挣没能挣开,只好任由他贴在自己背后。

  这么安静了一会儿,江牧轻声问他:“为什么生气?”

  “我才没生气,”梁冬西没好气地哼了哼,“谁敢跟太阳生气啊?”

  “……我不是太阳。”

  江牧顿了顿,才又继续说下去:“我是潮汐。”他摸索着去牵他的手指,拢在掌心里,“没有你,我就失去自我。有你时,我又没有了自律。”

  “…………”

  ——喂喂喂……哪有这样的啊?

  梁冬西脸上以惊人的速度呼啦啦地发烫起来,连忙偷偷小幅度地往枕头上蹭了蹭。

  “所以,”那道低声的轻语,带着胸腔传出的震动与共鸣,在身后咫尺的距离响起,“请继续照耀我吧。不要背对着我,我的小月亮。”

  梁冬西原地继续僵持了五秒钟,然后乖乖翻个身,把脸埋进了背后的怀抱里。

  大概是由于声音被捂着,他控诉的语气也变得软绵绵的:

第一章讲了什么。”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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