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N23

  “以后还会为很多人和事感到伤心和失落,但是啊,人就是这样的。伤心和伤感毫无意义,你就遇到他了,你就和他说再见了。有很多人会分道扬镳,有很多人要告别,也有很多人要遇见,然后一起走向很长很长的未来。”

  ※

  初际旻办了一场晚宴。

  项祖曼有点意外,这些年虽说初际旻东奔西跑,跟这个结交跟那个耍朋友,但说到底也就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年轻,总不至于真有什么人脉网。

  但显然初际旻的能力超出她的预想。

  “哟,”初际旻斜靠着沙发,见她过来把烟掐了,“您这是,穿着礼服来的啊?”

  “这只是条Lolita,”项祖曼给他转了个圈,笑道,“我也没去过要穿礼服的场合,实在是不太懂规矩,见谅。”

  初际旻嗤笑,伸手唤她,“过来哥哥看看。”

  项祖曼走去他面前,“我才知道这条裙子柄图是我最喜欢的太极拳大大设计的,你猜是谁啊?”

  初际旻仰起头,作思索状片刻,低头笑说,“还能谁,我媳妇儿。”

  “旻哥要点脸,”周自恒啧了声,“表白了吗?求婚了吗?八抬大轿?拜堂没啊你就叫上媳妇儿了。”

  “等着,”初际旻在他头上弹了下,“哥一会儿给你开开眼。”

  初际旻手机突然响了声,他打了个手势,背过身子,“喂?”

  “理由呢?”初际旻的语气很平淡,“合法的话,我可以问问她。”

  “什么合法?”苏落尾的高跟鞋足有十厘米长,“我们年龄确实合法了。”

  初际旻先搂过她笑了笑,“你想合法我们明天就去领证,”然后转向项祖曼,“有点事,你过来。”

  “就这么说吧,”项祖曼说,“这儿就你女朋友和我男朋友,躲什么啊。”

  “OK,”初际旻点头,“里面那个人,提出要和你做亲子鉴定。”

  “……”

  项祖曼无语地看了看周自恒,“生活真tm狗血。”

  “哦?”初际旻挑眉,慢条斯理地说,“我看你好像很淡定啊。”

  “一个刚抓起来的大毒枭,神经兮兮地要和你做亲子鉴定,你就这个反应……”初际旻欠儿欠儿地打个哈欠,“我们曼神的心理素质好强啊。”

  “废话,”项祖曼翻个白眼,“咱爸都说那么明白了,我又不傻。”

  “我觉得爸也是个人才,”初际旻笑,“做戏做得太真连那位都信了,非觉得你是他闺女,哎,也不想想我妈怎么会把他的种生下来。”

  “还是我会长,”项祖曼很不要脸,“完美继承了亲妈的美貌,他下不去手罢辽。”

  “很难理解,既然因为长相不舍得杀你,”苏落尾不太懂,“为什么当年会对阿姨下杀手。”

  项祖曼知道,那个人哪里是信了她父亲的误导,他又不是拿不到项祖曼的DNA做亲子鉴定。只不过是杀了自己心爱的女人之后,既不敢也不想知道事实真相,以项祖曼可能是自己的女儿这样的假象蒙蔽自己罢了。这么多年下来,这个谎言已经成为他心底的一道屏障、一个执念,他不能不信也不得不信而已。

  “人性就是这样的,”周自恒叹口气,“江山和美人二选一,放弃的那个会成为他永远的意难平。”

  “你要同意吗?”周自恒问,“把亲子鉴定报告摔在他面前,给他当头一棒?”

  “你觉得呢?”

  “我觉得你不会,”周自恒嘴角一勾,“你当然是因为他这个要求受到了莫大的打击,一时难以接受,拒绝和他有任何关联。”

  “周神,”项祖曼故作震惊状,“可以呀,您这人物分析课又拿优秀了吧。”

  周自恒啧了声,“御因来了。”

  随着审判结束,初父初母的经历也渐渐水落石出。当年的初母是卧底警察,初父是另一位缉毒警的线人。两个人看对眼了,在经历了漫长的试探反试探、监听反监听、撩和被撩、吃醋被吃醋等一系列鸡飞狗跳乱七八糟的破事儿之后,最终滚到了一起。但毒枭本人由于人格缺陷及过往的某些经历,对初母有一种畸形的依赖感……

  “来我们回忆一下,上次敲定的人设,”项祖曼说,“男主是个多动症中二小学鸡,女主是个风情浪漫知性优雅偶尔也挺俏皮的女人,恶毒男配是个优雅而绅士的变态——总之就是看起来女主和男二比较像一个国的。”

  周自恒没理她。

  “嗯?”项祖曼见他在发呆,“想什么呢?”

  周自恒很苦恼。

  “你真的不觉得……把你父母的故事换个人设写出来有点,嗯,冒犯吗?”

  “还好吧,他们的故事只是灵感来源而已,和人物性格结合起来以后会发生质的变化,后续发展什么的就渐渐脱离这个壳子了。”项祖曼想了想,“小说创作不都是来源于生活的吗,话本嘛。”

  “那就行,”周自恒笑笑,“因为以这个故事为蓝本要一人写一篇文,我怕男主这么个人设,老丈人要跳起来打我。”

  “中二幼稚多动症?”项祖曼嗤笑,“多符合他啊。”

  周自恒:???

  “落尾姐家里还有个姐姐,”项祖曼想到不由得好笑,“出生的时候缺氧,稍微有点智力障碍。小时候一直不会说话,我爸就老逗她,每次见她都说,苏落研是猪。有一天落研姐气坏了,指着我爸,‘初……猪!’”

  “哇,”周自恒说,“真的假的,第一次说话就骂叔叔是猪啊?”

  “对啊,那时候落研姐五岁吧,现在都是孩子妈了,”项祖曼笑,“我前几天见她来着,儿子一岁多,长得很像她。不过呢,姐姐自己也就是个心理年龄十二三岁的孩子,儿子都是落尾姐和叔叔阿姨在带,落研姐就……逗逗孩子玩儿吧。”

  “姐夫呢?”

  “姐夫不得惯着姐姐么。”

  “……”

  周自恒顿了顿,“好吧我承认,人设确实很贴合。但你对你妈妈没什么印象,毒枭更是没见过也不认识,女主和男二应该都是虚构的形象了吧。”

  “当然。而且我比较倾向于,故事是这样发展的,”项祖曼眯眼笑,“他俩看对眼并且在一系列狗血试探之后,并没有互相摊牌,而是‘叛徒’女主被男主逮了个正着。”

  “男主就质问女主为什么要背叛坏人组织,女主当然知道男主也不是什么反派大佬忠心耿耿的小白兔下属,也不拆穿,凑上来强吻了男主。”

  周自恒:“……”

  强吻这个梗还能不能过去了?!

  “看我干什么,”项祖曼略不自在地转开眼,“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上次拿强吻作为参考素材交作业了,那个,交了作业的素材都是要应用在小说里的,要是不塞进这篇文,下次就得拿强吻作开篇了。”

  “……”

  “那就塞吧,”周自恒干巴巴地说,“所以就是,睡了一觉男主倒戈了?”

  “表面上是这样,”项祖曼强调,“虽然我们都知道没有什么事情是睡一觉解决不了的,但男主和女主本来就都是卧底好伐!”

  “嗯不重要,”周自恒点头,“确实,没有什么是睡一觉解决不了的。”

  如果不能,就再睡一觉。

  “不过话说回来,”项祖曼仰着头,“也就是文院大家都写文,知道文手是很难脱离自己的生活去创作的,所以文中会有很多自己以及自己熟悉的人的影子。但我就很讨厌生活中的其他朋友看自己写的文。”

  “他们经常会露出某种恍然大悟的表情,一脸了然地说,这不就是那个谁谁谁嘛,搞得好像我在意淫一样,我也很恶心这种事情,”周自恒深有同感,“一个文手会塑造的形象肯定是他很喜欢的那一类人啊,这到底有什么不能理解的。”

  “嗯,”项祖曼表示赞同,“我们给男二加点戏吧,我想虐他。”

  “比如?”

  “暂时保密。”

  老万看完项祖曼初拟的大纲以后陷入了沉思,“你俩搞CP文能不能也带我玩?”

  项祖曼:“!”

  项祖曼:“加了你那还能叫CP文吗?!那岂不是第三者插足!你个意图撬我墙角的女人!您不觉得您有点叛逆吗!”

  老万乐了,“什么CP文,我写的明明是电灯泡文,你俩写he结局的女主男主线,我写女主和反派大佬的be故事,尝试一下既定命题的洗白训练。”

  “哇,你竟然要写be!”项祖曼摩拳擦掌,划掉,忧心忡忡地说,“没看出来啊老万。”

  “我贼特么钟情be,”老万也摩拳擦掌,“而且就是要在文章中一下一下吊着那点he希望的气,最后江湖不见嘻嘻嘻嘻嘻。”

  项祖曼:“我喜欢两情相悦但生离死别,或者被虐的那个留下后遗症让施虐方后悔得抓心挠肝然而无处补救的那种。”

  “赤鸡!”老万满血复活了,“盯向我家亟待洗白的反派大佬!”

  “OK交给你,想好反派大佬在哪种迫不得已的情形下无可奈何地做了什么事并对女主造成了什么样不可逆的身心伤害,记得戳我,我们把这一段加进大纲。”

  “话说你们是从哪里想出这种写文模式的,同一个故事不同的人来讲述,”季笙在三人小群里问,“连你的其他朋友都加入了,实不相瞒本正宫有点吃味呢。”

  “你知道《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吗,”项祖曼笑着打字,“朱自清与俞平伯同游秦淮河,二人约定以同一题目作文发表。小时候读散文读到这里,谁不感慨一句民国名士风雅得很。”

  “说那么清新脱俗,”大师嗤笑,“不就是命题作文吗。”

  “是啊,以前的文官陪皇帝赏景不就经常被要求现场作诗么,”季笙也不屑,“我还以为是什么有意思的玩法呢。”

  “那当然不一样,”项祖曼认真道,“命题作文就算同样一个题目写《我难忘的一次游玩》,考生也不能都同游过一个地方,纵然同游过,也不会不约而同地恰好写那一次回忆,自然不同于朱俞两篇文章——是不同角度讲述的同一件事。”

  “而现场作诗又是为君命所迫不得不写,毫无默契意趣可言,还谈什么风雅。”

  “要风雅,”季笙想起上次在xxx看的贴,颇觉有意思,“命题作文也倒罢了,你俩以前写个话题作文都要取上下句同一联诗作文题,确实很骚。”

  项祖曼自己也觉得这操作骚得一比,“我是没想到这种破东西竟然学校还有人专门收着。”

  “嗯哼,”季笙凶巴巴地问,“所以你女朋友我吃醋了你都不想想怎么哄我!”

  “我们不是也有CP文吗?”项祖曼无语,“不是说好了要一人写一篇记录自己恋爱的文,只不过由于你一直单身才搁置了吗!”

  “……哦!”

  “不过我们也可以把自己坑了的文给对方去写,”项祖曼哈哈大笑,“就怕生出来不知道是谁家的娃了。”

  “必然是我家的,”季笙说,“我是正宫,合宫上下所有的孩子都是本宫的孩子,本宫会对他们视如己出。换言之……”

  “你生的是你家崽,我生的也是你家崽。”项祖曼说,“要脸吗,女人?”

  “周自恒的崽也是我家崽,”季笙誓要把不要脸进行到底,“周神最近表现不错,本宫给他升皇贵妃了。”

  大师:“咳。”

  “怎么,你有疑?”

  “没有没有没有,”大师急忙剖白自己,“那怎么能有疑呢,我就问问,皇后娘娘的嫡长子到底什么时候能,嗯这个,给老臣一睹风采,呵呵。”

  “是啊,”项祖曼催生加一,“朕的梓童有孕三年有余,是个哪吒也该生出来了,再拖下去,这长子都不是嫡出了。周皇贵妃那边,可是马上就有动静了。”

  “emmmmm讲道理,”大师说,“你们逆苏周神逆苏得这么开心,不太好吧。”

  季笙:“逆苏是什么意思?”

  “你不要转移话题!逆苏就是把男的当女的看,把女的当男的看,”项祖曼打完这一句,幸灾乐祸道,“他不高兴也没办法,他连正宫都不是呢,区区一个皇贵妃哪里来的资格挑三拣四,朕的梓童想逆苏谁逆苏谁,想怎么逆怎么逆——所以皇后,嫡长子什么时候能生下来?”

  季笙:“啊对,就是,区区一个皇贵妃……皇上,您把臣妾废了吧,嫡长子暂时不想出来。”

  QAQ。

  “啊西,被催文太痛苦了,”季笙抱怨,“臣妾已经写好嫡长子的一千字大纲,剩下的三百万字在臣妾脑子里,您要锯开看看吗?”

  “这个皇后太废了,”项祖曼中肯地评价,“朕可真是有愧列祖列宗。”

  “你猜我打算送你什么生日礼物。”周皇贵妃并不知道自己被逆苏了,哼着小曲儿乐呵呵地给“小娇妻”显摆,“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哇哦,”项祖曼拍拍手,“我大概知道了。”

  “是啥?”

  “我也不知道。”

  周自恒:“你不大概知道了么?”

  “我就随便一知道,”项祖曼说,“你一问我就不知道了。”

  “哦!”周自恒说。

  过了大约半分钟,周自恒说,“其实我也不知道,”他无奈地摊开手,“我就想试探一下你想要啥。”

  “我就知道,”项祖曼露出得逞的笑容,“我昨天听见你和御因嘀嘀咕咕了。”

  周自恒下意识竖起耳朵,小声问,“还听见啥了?”

  项祖曼也小声回答,“嘘,我还听见你俩因为太没诚意被哥骂了。”

  “……”

  “哦!”

第23章 N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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