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服(回来捉虫)

  作者有话要说:  送上迟来的祝福,祝各位新年快乐!

  我没有忘记我的坑,只是这篇写起来最费时候,字词都要斟酌,变成不古不现的半白话文……

  之后一阵子稍微松了松,最起码不会出现月更了……致歉。

  沈姑娘和小将军的并肩作战在下一卷,这一卷即将收尾。

  这篇文,也开始走向决战了

  萧若霜的信笺如期抵达蜀地,寥寥数言却仿若惊雷般震彻萧馆中人。由信中所述,她们的宫主半月前到此,却是未曾现身,去向不明。

  萧馆分散众人寻人踪迹。此时,城外民居,与手下人隔绝的萧宫主尚在病榻缠绵。

  “你不许我下地,我何时能恢复?”萧婧依抵住伊墨递来的药碗,与人讨价还价。

  “不喝药便不准下地。”眼前这姑娘的顽皮狡黠见得多了,伊墨不得不板起脸督促她何为可何为不可。

  可惜萧姑娘偏是吃软不吃硬,向下错错身子就要躺卧。伊墨腾出手拦住她,“下地并非不可,还需时日缓缓。”伊墨怕这姑娘恼,好言相商:“婉姐姐说你再养几日方可大好。”

  瞥一眼伊墨另只手里热腾腾的碗,萧婧依没再坚持,“喝便喝罢,不过,我要你搬回来住。”

  这姑娘是存心不予配合……伊墨拢起眉,将碗放下,散一口气好言相劝:“景大哥回寨里,大娘独居,家中床铺富余,相比之下,好过你我跻身在此,不得安歇,况且你身子弱,尚需静养……大娘家与此几墙之隔,这厢若有大响动我定不会错失。”

  伊墨闲言碎语说了一通,她眼前的娇颜已冷下。

  萧婧依揪着被角掀她一眼:“好大娘好大哥还有好姐妹,你到此尚有几时?待他们倒比与我亲近得多……你若不待见我,不如让我离去,免得我劳病之身拖累你们。”萧婧依在伊墨面前向来是小女儿态,眼下当病脑袋昏沉,出口无所顾忌,憋闷的低落积攒到这时,真真是不吐不快了。

  “你、”伊墨失语,这丫头在病中竟愈发像稚童小儿了……她憋闷半天吐出一句质疑:“胡言乱语。”

  无形之中僵持着。萧婧依半晌等不到那人的温声细语,置气般哼一声弓身兀自去取床角小案上的药碗。

  伊墨拦下她动作,取过药碗小心递来。

  争执消弭。

  萧婧依不声不响接过,举碗饮尽,将空碗送还后,攥着衣袖大咧咧拭去唇角药渍。

  她男装来此,随身未带女儿之物,而伊墨,男装混迹军营摔打惯了的,当不得指望。

  伊墨笑看她一眼,大抵懂了她的无声控诉,搁下碗,从小案上摸来几颗荔枝,坐在床边细细剥皮。

  萧婧依喜好甜食,此地最合她口味的是司马榽出游携带的甘蔗糖。司马榽出游到底所带糖块存量有限,为长久计,伊墨几日前随弟兄进山捕食,寻思着因地制宜,找寻甜味浆果。那日说来也巧,一队人追赶赤狐偶入荔枝林……

  一趟下来收获满满,伊墨猎得狐皮有一,兔皮有三,摘取荔枝并其余浆果共半筐。所获毛皮,借唐婉手艺缝制皮帽,赠予唐婉小榽和景大娘,另将完整的赤狐皮制成皮褂留与病弱畏寒的萧婧依,而果实,除却分送给景大娘、唐婉和小榽的,伊墨依唐婉授意,将余下浆果散在西厢案上存放,便于萧婧依用药去苦。

  “荔枝性热,多食上火,莫要贪嘴了。”伊墨摊开手,向床头人儿递去白嫩嫩的果肉,如是说着。原本为免萧婧依馋嘴惦记,伊墨将荔枝散在窗前桌案上,只是如此却是不顶事,三两日荔枝没了小半,可见这姑娘偷偷下过地了,或许不止一次。

  “果子摆在眼前便是要人吃的,你不许我吃搁在那处勾我做什么?”萧婧依撇嘴,大大方方接过去核的荔枝肉,葱指捏到唇边,点点品味甘软果肉。眉目间坦坦荡荡,半分羞怯都无,她本就是敢作敢当的性子,偷吃几颗荔枝供认不讳算什么。

  伊墨无言以对,先行收拾药碗出去。

  ……

  室内灯影昏黄,窗外夜色深重。

  “你怎么还不走?”耳边盈满了唐婉或伊墨的好言叮嘱,萧婧依的耐心就此淹没,瞪着眼睛下逐客令。

  伊墨张张口,欲言又止,蓦地站起身,叮咛道:“早些休息罢。若有不适吹笛唤我。”

  萧婧依点头,手无意摸到枕下的竹笛,将冰凉的竹身握在手中,心底暖意丛生。

  几日前她昏迷醒来时,伊墨送与她一支两指长的细小竹笛,作为联络之用。

  小竹笛通身润泽,音色轻灵,萧婧依自拿到手后就视为宝物。

  收到心上人精心雕刻的礼物,是萧姑娘近日最欢喜之事。而她珍爱的小竹笛更是被藏在枕下,每夜在她手心陪她入睡。

  只是萧婧依亦知晓,她珍重爱极之人或事再不会说与谁听,道与他人无益,与伊墨,则不便……她感觉得出,伊墨这几日在她面前慎重得多,若非她在这当口病倒,伊墨怕是会远远避开她不见人。萧婧依遥望在桌案前停顿的人影,不禁失笑,

  萧婧依纵使再心怀不甘,到底是清楚的,伊墨不会回应她的心悦,但她的喜欢在心头萦绕太久,同样是不吐不快。

  便如此罢,总归还能陪着她。烛光在窜动之中坠灭,萧婧依闭目听,步子淡去。

  ……

  伊墨吹熄烛火退出西厢,轻悄踏离小院,掩门就要离开,官道方向竹林之中远远有惊鸟腾空传出低鸣。

  这官道直通渝州,而城门早已下钥,想来不会是来往羁旅,她在原地候了半刻,声歇风静,猜想是野兽惊到飞鸟,未多理会折往第三户院落。

  ·

  “少爷,前面即是渝州城。”派去探查的暗卫策马返回禀告,凌晟等人勒住缰绳。

  暗卫顿了顿,跟道:“现下城门下钥,属下这就去唤门。”为首的暗卫抱拳行礼,勒紧马缰,蓄势待发,只待一声令下。

  凌晟挥手制止,“夜深了,勿要惊扰百姓。”他侧目环顾周遭,翻身下马,淡淡道:“今夜暂歇于此罢。”

  应答声后,官道声落,大队人马深入竹林,落脚在此。

  侍卫拾回干枝,堆在空地,以石敲火,加以松木相助,燃起火堆。

  马匹、护卫环绕之下,以锦袍男子为首,围坐在火堆边。

  远山之中隐隐传出猿啼,似呜咽似低诉,勾得夜行人心慌。侍卫警惕着,轮岗在周围巡视,凌晟不为所动,伸手烤火,仰头望一眼蔽空的细密竹叶,拂落贴在衣袍上的寒露,淡然失笑,“朕登基以来,以天为盖地为庐,这还真是头一遭。”

  萧若霜从旁取暖,心道这少年黄帝许又将道出什么治国安民之策,未料想听他下一句感叹道:“今夜辛苦若霜姑娘了。”

  今夜行径,萧若霜对这小皇帝倒是多几分敬佩之意,她摇摇头紧跟道:“少爷无需劳心,民女走南闯北早已习惯。”

  凌晟点点头,展平衣袖,闭目不言。

  ·

  “大娘您还没睡?是我叨扰您了。”不待伊墨进门,景大娘提着油灯出门来迎。伊墨搀扶她老人家返回。

  景宅也是一正房两厢房的格局,只不过一间厢房堆放老人家晾晒的旧物农货,可居之所只有两间,近日伊墨将萧婧依病倒及唐婉家中情形说与了景懿,景懿与景大娘商量过,他回山寨住留了房间给伊墨。

  伊墨对这对母子愈发感念,对景氏更是一见如故。

  景氏身量不高,心灵手巧相貌和蔼,南方女子之形容仪态,教伊墨更为惦念她自己的母亲。

  “不碍的,老来浅眠,觉亦不多。懿儿的外褂被磨破了领子,白日我要他换下,适才缝补好,恰好丫头你回来。”这时二人已入厢房,景氏搁下油灯,拉着伊墨到床边坐,见这姑娘面露隐忧,记挂道:“那小姑娘可有好些?”

  伊墨感念,轻声回:“婉姐姐说尚需将养。”景懿带她来景家住已有几日,景大娘和蔼心善,待她不见外。反之,伊墨对这位长辈,亦是视若母亲。

  景氏拍拍伊墨的手背,柔声安慰:“此地气候阴凉,外来多不适,你那妹妹好生将养,几日便会好的。”

  伊墨点头。萧婧依病倒是伤病相辅之患,通晓医术的唐婉也如此说……伊墨回想自身,她早前初入山寨亦是这般不耐阴寒,肩头的伤为此拖延,好在她适应能力尚可,不出几日已然习惯。

  想到此,伊墨一阵心悸,萧婧依功力当远胜自己,她虚弱至此,此前伤重,可见一般。

  “勿要想了,总归会好起来的。”景氏起身,在床里抱来褥子,将之摊开在毛毡之上,铺平褥角,同时说道:“夜了,早些休息。”

  “大娘,我自己来。”伊墨起身接手,铺展被褥,扶景氏坐回,面带惭愧之色,“小辈寄居在此,多劳大娘照顾,实在惭愧。”

  景氏柔目看她,一双眼在她眉眼之中流连,“你这丫头总是这般生分……懿儿与你投缘,大娘瞧你模样亲切,蔽屋农舍,你要是不嫌弃拿这里当家就好。”

  “谢谢大娘。”伊墨感激一笑,离家多年他乡体味亲情,心底泛起涟漪直直涌上鼻尖。

  景大娘轻轻抚上伊墨的脸,想着从景懿那听来的这姑娘的身世,心头一酸,“傻孩子。军营哪里是女儿家待得的,这些年苦了你了。”

  伊墨抹了抹眼睛,摇头笑答:“保家卫国,与有荣焉。”

  闻言,景氏却蓦然失笑,抚着伊墨的脸颊,恍惚相对。

  “大娘?”伊墨心头闪过异样,唤了景氏一声。

  景氏擦擦泪眼,摇摇头站起身,与她道过叮嘱返回正房去。

  目送景氏出门,伊墨坐回床边,一人对着油灯,沉眉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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