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仰之跃

  我这皮肉灭绝之后,我必在肉体之外得见 神。 ——约伯。

  在教会里,我依然是虔诚的传道。在我和她的天地里,我不会再有保留,可以叫我玻璃,也可以叫我变态,但我甚至会为此感谢上帝,让我如此幸运,遇见她之后的每一天,都激动人心。

  我对她的爱没有惧怕,没有伤悲。我的世界开始不一样。不是世界变了,是我的认知开始一片片碎裂又一片片组装起来。我成了另一种意义上的“新造的人”。

  “你的便当里居然有虾?”那天教会同工望向我的餐盘。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我知道教会的同工为什么疑问起来:我一向节俭。是出了名的。这点我随我父亲。

  “是你自己做的吗?”

  “是在我的屋子里做的。”我使用了一种话术。我觉得这不算撒谎。

  “你一向挺节俭的啊。可最近的午餐盒一直很奢侈。”他又看了看。他是真的好奇。

  “我……”

  “嘴馋了?”

  “是啊。就经常在家里试试做菜。不过用的是我自己工资买的。”这次是撒谎了。因为我怕教会里的闲话,说我挪用教会的公款。买菜做饭的钱,都是我的那个她的工资。

  开主内的交流大会之前,我的爱人帮我收拾衣服,把灵修材料分门别类。

  我这次出差得有一个星期。还没有离家多远,我们就已经想念对方。

  她那天穿着黄色的衬衫。出门前我们照常接吻了。

  这次大会里有不少自由派。我十分厌恶福音派这样的妥协,让自由派参加了会议。这样下去教会迟早会被自由派席卷。

  我在会上代表我们教会发言,批判自由派歪曲圣经,成功神学迷惑真道。

  我引用了大量圣经。显然,效果是不错的。很多牧者盯着我看。当我演讲完毕,他们都起来鼓掌。

  有人问我的年龄。他们发现我还没到30岁。

  我走到观众席的时候,一直担心有人指责我的女性身份。但是没有。自由派里女性更多。

  有一位自由派上讲台指责我过于原教旨主义,按照字意解圣经。演讲完毕却一片沉默。

  那一天的交流会议就那样过去。有些主内的牧者表示赞同我,说不要在三位一体的神面前献凡火。

  但是在离席之前,有个老牧者找到我。他在业界享有盛誉。一头白发,已经是六旬的老人了。

  “小姐请留步。”他叫住了我。我回过头来,有点惊奇。

  他把我带在一个小房间里。

  他是基要派的,我觉得他不会反对我演讲的主旨,应该是对于一些细节有微词。

  但是我没想到,他开口居然问我。

  “孩子,你是不是同性恋啊?”

  我当时是震惊颤栗的。

  “为什么这么说?”我耸了耸肩,假装漫不经心,想消除他的怀疑。

  “因为我看到你的打扮,是非常不像女生。”

  “难道短头发不可以吗?”

  “不是这样的。你的举止和言谈都非常男性化。而且……”

  “前辈?”我皱紧眉头。

  “而且你在上面讲话的时候,我心里有一个感觉。就是你很爱主,也很有前途。但是你很危险。你在犯罪。”

  我不想欺骗这样一位老前辈。我要是否认了,他也许会怀疑自己和神的关系。他说的还很在理。但是我又不能向他透露我和我爱人的一丝一缕信息。

  我在他面前哭了。和他讲了我和我篮球教练的故事。

  我在高中篮球队的时候,是队上的得分王。我们的篮球教练,是一位女性。她有一头黑色的卷发。运动的时候扎起来。

  她很漂亮。她经常指导我的篮球技术,比如背身单打。比如三分球。

  我渐渐爱慕上了我的篮球教练。

  有一天在浴室里,我差点吻了她,她大表震惊。

  我哭着求她不要告诉家长。她同意了。但是我被贬为替补,对外说我是伤病,所以只能打几分钟的时间。其实是教练对我感到厌恶。

  这就是我的故事,第一次暗恋的故事。

  我没有给长者讲后来的故事,我不想不敢讲。

  “我还在和这些搏斗。真的,前辈。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克服这个……性倾向。”

  前辈拥抱了我。他说很赞赏我的坦诚。他承诺会为我祷告。

  后来我离开教会时,其实对这位前辈的歉疚是最大的。

  我战战兢兢的回到了大会为我安排的住所。

  我打电话给她。

  “想我了吗?”与此同时我试图缓解我的恐慌,要是有一个人看出我的性取向,那很有可能就有第二个,第三个。

  “我没有啊。我都忘了你这个人了。”她开玩笑说。

  “啊?真的嘛?”我用的是搞怪撒娇的语气。我自己都觉得很违和。但是我不管怎么样,她都不会表示出一丝丝不满来。

  “哎呀,哎呀,肉麻死了。好了。你今天怎么样了?”

  “我今天还好。就是……”

  “怎么了?”

  “有个牧者问我是不是同性恋……”我不想向她隐瞒任何事。我也必须找个办法缓解我现在的忧愁。

  “他怎么知道的?你怎么暴露的?”

  “他说感觉我是。就是灵里感觉的。”

  “可能是你的外表的问题?”

  “我不觉得我外表有什么问题啊。我虽然是短发,我也不怎么化妆,但是圣经就不提倡化妆啊。”我有点男相,但这是天生的。

  “那我就不知道了。”

  “你今晚怎么睡?”我担心她的睡眠问题。

  “我以前又不是没有一个人睡过。你别担心。”

  “你要是有问题的话,给我打电话好吗?”

  “好的啊。”

  “你在事务所有什么新闻吗?……”

  我们靠着电话和短信撑过了七天。

  每天早上,中午,晚上我都会找个地方给她打电话。有的时候在会上会发短信说一下我现在的状况。比如我和老教师们聚餐,亦或是抒发对于刚刚请来的灵恩乐团的不满。

  她很耐心的回复我。她只要看到就立马回了。不管是不是在工作。

  第七天,我坐飞机回到了家里。用钥匙开了门锁。

  但是我踏进家门,看到的不是她,是另一个女人。

  身高比她还要高上5厘米。比我也稍高。没有她好看(这是我的个人之见),但是眉眼里是有点相像的。

  这陌生的女人看着我,问道,“这是谁?”

  “不关你的事,你还是走吧。”没等我开口,我的律师小姐就反驳道。

  “我真的不懂你了,你现在是在做什么?你什么时候才能迷途知返呢?一意孤行到什么时候?”

  “我说的很清楚了。我不想和她有任何联系。”

  “她是你的!母亲!”

  “就是因为她是我的……我才不想见她。我恨她。你满意了吗?我的好姐姐?”

  “无可救药。无可救药,”

  那个人整了整身上的外套,绕开我时看了一眼,然后就出了门去。

  “你的姐姐?”我问道。

  “是的。”她没有看我。

  “所以是什么事?”

  “说来话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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