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顺口得顺理成章。6


  沈家军驻扎在城外,他虽还未去亲眼瞧过大易的威武之师。不过听闻每天都会有许多百姓跑去军营,想要参军。
  但,诚如沈先所知,沈家军治军严格。对于坦言只为三餐温饱,而甘愿上战场抛洒热血的百姓,只要核实身份,沈家军皆会收录。
  可是其中也不乏好吃懒做,意在升官加爵之徒。沈家军若是招兵时未发现其目的,收录后再察觉者,一律十棍杖刑,逐出军营。
  沈家军养伤兵残军,却不养废物,更不需要老鼠屎来搅了一锅粥。
  听护卫谈及沈家军最近还真来不少那样的人,得亏此次负责募兵的是枢密院派来的,是个不会武只会文的官员。
  要不说文人心眼多,三两句就能把真话给套出来。护卫啧啧称奇,沈先笑那是没遇见城府深的。
  扯回思绪,见忠勇侯默不作声,沈先弯下腰瞅着他爹。
  “爹,你咋不问问我是谁?”
  都不好奇,他还怎么往下说?
  “谁啊?”
  幸好忠勇侯还是给面子的。
  “苍泠,”沈先不自觉地提高了嗓门,“别看他是个卖书的,那一身的轻功,我敢说这辈子就没见几个。”
  兴奋得像是夸自己?忠勇侯直起身,目光在儿子难掩喜悦与激动的眼眉停留。
  “才几岁就敢言这辈子?”忠勇侯瞪了他一眼,“是从你马蹄下救了孩子的那人吗?”
  若是那人,他有印象。
  沈先蓦地睁大了眼睛:“爹也知道苍泠?”
  “听副将提过,要不是那人,你现在应该在三司衙门等候发落。”
  兜头一盆冷水,沈先悻悻然往后靠去,挠了挠鬓角。
  “最近老往外跑,今天据厨房说你还拿了酒菜,”不用细想,忠勇侯也明白,“原来是去找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寻思着父亲的话,沈先仔细一想,也对。
  “怎么,他想参军?”
  少年之间如何熟识,忠勇侯不好奇,照沈先的性格无非吃喝玩乐,称兄道弟。疑问的是,那个卖书郎为何想到要参军?
  要知道,参军可不如卖书安然无恙,长命百岁。
  “嗯,苍泠想参军。所以托我特来向父亲求一个机会。”
  沈先的这话,忠勇侯听不懂。
  “正是募兵之际,但凡诚心诚意、无畏无惧者皆可去报名,自会有人安排。”
  脑袋系裤腰带上的参军,被他爹道出了上香拜佛的虔诚。
  “苍泠没有户帖。”
  忠勇侯不以为意:“没有户帖者也大有人在,诸如难民、流民,会有人去查实。”
  “这要查到何时?能在大军离京前给到结果?”沈先不是随口胡说。
  沈家军此次回来,确是最多半年就要离京,再一去又不知多少年月。
  忠勇侯默了默,“快则数月,慢则一年半载。”这也是他曾经所顾虑的。
  一场仗连着一场,即使再精锐的军队也耗不起。如今伤兵老兵也都硬扛着上战场,不但起不到作用,还连累他们白白丢了性命。
  沈家军严格的治军,与枢密院的插手,在急需兵力的情况下,反而成了累赘。
  可,又有谁不害怕军中混入敌方奸细?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忠勇侯府、沈家军担不起这个罪责,枢密院不会冒险担责。
  情势迫人,又逼得人不敢往前一步,提出质疑,或是担起责任。
  “爹,儿子愿给苍泠作保。”
  历经世事险阻的脸上,恍惚了一下。忠勇侯有一刹那,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上了年纪?
  “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作保,替身份不明者作保?他们不过才认识没多久。他想骂儿子一声“莫要糊涂,亦莫要胡闹”。
  沈先却不知自己的话能令他爹的内心云卷翻涌。
  重重地点头,答曰:“知道。”
  “沈先,”忠勇侯目露警告,“慎言。”
  “爹,慎言儿子不会。”
  直接堵了他爹的话,无视他爹捏紧的拳头,沈先嘻笑着拿过放白子的棋罐。
  右手执棋,在左下角的星位落子,“将军善谋,兵士有勇。我既不是将也还未成为兵,”他抬手,目光炯炯,“我只知道苍泠是我的朋友。把他当做朋友,就不能有怀疑,也不该去怀疑。”
  忠勇侯一语不发,隐忍的拳头缓缓松开。
  “爹,你见过我的朋友吗?啊,对了,娘见过,娘跟您应该也说了不少吧?”沈先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院子里那些鸟明天我就差人给他们送回去,还有床底下的蛐蛐。”
  东拉西扯,词不达意,忠勇侯一眼不错地看着他。
  妻子提过他的那些“狐朋狗友”,好几个都是打小就认识,无一例外吃喝享乐不思进取。可就是他们这一群孩子,才使得陛下对他们背后的世家少了一分顾忌。
  他们偶尔闹事,经常惹事,但又不大不小没个说法。还不如沈先这次当街策马差点闯下的祸大。
  该感谢的是那个青衣少年。
  “苍泠不一样。大易一十三年,他的亲人葬在了漠北。”
  沈先神情未变,忠勇侯却是明白了。
  “爹,我愿以自己的性命去信他。”
  忠勇侯亦恢复了镇定,一针见血地指出:“也可能,是在博取你的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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