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29


  账房先生哼了一声:“估摸就是从那天开始提的价吧,当日我痛风告假,请了个临时工来记账,对先前的定价一无所知。”
  骆长寄对定价如何并不关心,他将账册啪地合上,递到了老板面前:“我方才在旁边听着,您说打算将这位先生撵出去?”
  老板听他这口气料定这个少年人定然是看了不少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话本,想来帮这位账房先生伸冤的,冷笑道:
  “不错!只要他自个儿麻溜滚蛋,我便可以不上报官府!这件事便无回旋余地了!”
  “哦,那就好。”骆长寄点了点头,“既然如此,这人我就接手了。我这边有些缺人手,其他耗时的程序便不走了,见谅。”
  布店老板:“……?”
  还没等布店老板反应过来,骆长寄便颔首转身离开。他在众人的目光下朝客栈的方向走了几步后,莫名其妙地回过头,皱眉看着账房道:
  “你在等什么?走啊。”
  那账房原本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闻之才意识到这年轻公子是认真的,忙将自己随身携带的那些零散家伙匆匆揣进兜,颠颠地朝骆长寄的背影奔去。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出来走一趟白捡个帮手,骆长寄是十分满意的。他想起还没给账房个交代,便问道:“阁下贵姓?”
  账房忙道:“免贵姓赵。”
  骆长寄嗯了一声:“其实只是想要你帮我一次忙,算一笔账。事后自然有重金酬谢。往后你是想继续科举还是当账房都随意,我不左右你的去留。”
  这位公子讲话爽快,于他而言也并无损失,赵账房自然是满口答应。
  二人在路口分道扬镳,骆长寄吩咐他第二天去祥云客栈等自己后,便往府衙的方向走去。
  他昨日跟嵇阙分别后虽说看似是头也不回地上了楼,走到自己的厢房后却还是踱步至窗前,看嵇阙下一步想做什么。
  那时嵇阙并没有马上离开。他在客栈一楼用了两盏茶,骆长寄便只好举着本书坐在窗台上等。等到骆长寄腿都坐麻了,嵇阙才施施然地掏钱付账。
  他此行并未御马,走出客栈后便左拐,骆长寄记得很清楚,那是县衙的方向。
  这人明面上看上去什么也不想管,真遇到什么事却是真爱操心。
  此时,县衙门外正排着一大堆身着软甲整齐有序的卫兵,正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等着检阅。
  周燮使唤不动云州驻军,便去了离阳道,离阳道驻扎的兵营听他是安澜君的嫡系态度倒是和善,周燮成功借来了一个轻骑小队,上战场是人手不够的,但清点响马是绰绰有余了。
  周燮回来的路上正巧碰见了奉遥的车驾,便也顺便将他接到了县衙。此时奉遥正端坐于桌前,而嵇阙半倚在矮几上,二人虽姿态不一,倒是都不约而同地看向嵇阙画出来的那张粗糙草图,一边用手划拉一边正经商议起来。
  “我此前已说动了府衙,他们答应将炭场后面的荒山批给原先炭场的炭工们种地,具体的文书想必两三天后便能下来,我认为届时前去交涉也不迟,安澜君认为呢?”
  嵇阙轻微地摇了摇头:“现在在炭场干不下去的炭工组成的流匪帮已然盘踞在那几座山上。县衙派了人去说和,但也只是无功而返。”
  奉遥看上去犹豫不决。这时门外传来响动,嵇阙示意周燮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可没过多久门口便有两个小兵抬进来一个鼻青脸肿的穿深绿官袍的男人,他用一张丝巾紧紧捂住鼻子抬着头,身旁的小兵连连道:
  “大人您挺住啊,我这就去给您请郎中来!”
  嵇阙瞥见他那官袍也破破烂烂,袖口和下摆遍布裂痕。他皱了皱眉。
  那是短刀划出的口子。
  这个鼻青脸肿的男人有些狼狈地整理了一下自己散乱夹杂着血污的头发,颤巍巍地跪下:“下官见过安澜君,奉大人。”
  此人是黎栾县的一名普通巡检,官居从九品,平常在县衙中很是不扎眼,几乎没什么人察觉他的存在。
  奉遥吃惊道:“哎哟,快请起快请起,怎得会伤成这样?”
  巡检长叹了口气,鼻血紧跟着又流下来,他忙用丝巾堵了回去,瓮声瓮气地说了一连串两人都没听懂的话,还是旁边的小兵替他解释道:“巡检只不过是坐马车回府罢了,谁知半途经过炭场那边的荒山,被一群拦路的响马阻断了后路,身上的银子全被抢走了,还差点拿刀划了他的脸。”
  另一位小兵叹气:“这已经是第十个被拦路打劫的官员了,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消停。”
  奉遥闻言大惊失色,一拍桌板:“既然已经给他们批了地,我们也同县衙商量着和解,大不了再多给些抚恤金,大家劫舍到朝廷钦差的头上,这可是要掉脑袋的!”
  见奉遥已然意识到了自己面对的不是良民而是暴民,嵇阙晃悠悠地站起身来,说道:“云州驻军借不来,我们便从离阳道上借来了兵。我们自然不会冲动杀人,还是会扣下来等上头放下话来再发落。奉大人看这样如何?”
  奉遥频频点头,连声叫好。
  嵇阙同周燮道:“走吧。”
  奉遥诧异道:“安澜君这就走了吗?”
  嵇阙淡淡笑了:“我好些年没带过兵,同离阳道的军队也不相熟。多少需要磨合一二,商量一下战术。”

第14章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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