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他们有出现,但着墨不多173


  林中鹤却做的不厌其烦,甚至找出趣味来,他将那棉布专门用檀香的香料熏了,惹得卢照水每次咬笔头,都咬了一嘴他身上的檀香味儿。
  他在纸上写了几处字:
  针孔,伤口,高老爷,杀子。
  幸好高庭安并未下葬,他私自去看过,并没有发现针孔,倒是发现一个伤口,很小,并不致命。
  他怀着侥幸问过清商姑娘。
  清商姑娘说她并不知道。
  确实,这么小的一个伤口,高公子看上去也不是这么矫情的人。
  卢照水盯着这几处看了一会儿。
  “虎毒尚且不食子啊……”
  即使高庭安是断袖,高维鸿也不至于就杀了自己的儿子保全颜面。
  但高维鸿这些天,表现出的一切的一切都太反常了。
  先是儿子离奇死亡却不急着要真相的淡然;再是儿子死后照样做生意的豁达;然后是放任管家污蔑曹武的无所谓;还有他忽然守在湖边一定要等人打捞出来的执着……
  李管家极有可能是凶手。
  卢照水后来细细盘问过府中各处的丫鬟和小厮,在大婚当天,很容易知道的就是,李管家并不在管事,而是他手底下的一个账房出来管的事。
  李管家说高老爷有要事要他做。
  那他当天出现了吗?
  有人见到了他,却没人能确定。
  当天在高庭安书房外的人太多了,有人说看到过李管家,卢照水再仔细问时,他们就不确定了,只说觉得背影有点像或者侧脸有点像。
  总之,就是没人敢出来指认,生怕自己记错,招来祸端。
  没人想以清白之身去蹚浑水。
  谁又能保证自己不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呢?
  李管家是何人?自己府中最大主子的心腹。
  而且就算有人指认,那又能怎么样?
  李管家就算当天出现在了澹怀院,他也大可以狡辩,说自己只是恰巧办事回来了。
  可还没能卢照水找到另外的证据,这李管家就死了。
  少了李管家这个盾的遮挡,所有的矛头,自然而然地就指向了盾背后的人——高维鸿。
  然而高维鸿的背后依旧有个谜团。
  究竟是谁,收买了伯单?让他演一出戏给高维鸿看。
  卢照水托着头,随意地在纸上连连画画。
  阿九端着杯茶过来,放在桌上。
  卢照水瞥他一眼,道了声多谢,拿起就喝。
  不冷不热。
  “呦!还挺会照顾人……”
  阿九呵呵几声。
  他瞥见卢照水纸上的字,“虎毒不食子。”
  顺口也就读了出来。
  卢照水思考久了脑子有点疼,想着放松一下,林中鹤又不在,便放下笔,和阿九聊起来。
  “说说,怎么看?”
  阿九看看出他要和自己聊天,便一屁股坐了下来,“不一定,爹有的时候也不能称为爹,就比如说有的人呢,对自己的两个儿子,都能厚此薄彼。不过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也算是报应,最后自己疼的那个,还不是自己的亲儿子!真希望这爹能泉下有知,死不瞑目啊。”
  卢照水自然知道他说的这个爹是谁。
  阿九明显是带着私人情绪在说了,卢照水忽然想要他继续这么冲动地说下去,他想知道更多,更多关于林中鹤事。
  于是卢照水很赞同地“哦”了一声,问道:“究竟是怎样的厚此薄彼呢?”
  阿九浑然不觉卢照水引他说下去的目的,继续道:“你也是知道,我家公子那个爹,啧啧,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卢照水对这些事,多少有些了解,林中鹤十七成名,成名后,什么事都能被翻出来了,这些事,在江湖上,零零散散也算飘了四年了。
  真真假假,早已难辨。
  但最真的,就是林中鹤十七岁以前,在普陀山庄确实过着不受待见的生活。
  这些话,都是楚青荇和林子君作为谈资散出去的。
  这庄主之位,先不说林震南临死前要传位于他的遗言无从查证,再就是,林震南从前也从重视过这个儿子,临死前却忽然想到他也实在令人生疑。
  “阿九。”
  阿九并未来得及多说,堪堪说到那个偏僻的院子,他闻言抬头。
  林中鹤已然站在他们不远处了。
  林中鹤不在意自己的过去,千人谈万人论,于他来说他都无所谓,但他不愿让卢照水去窥探自己的过去。
  这过去够励志、够厉害,但绝对不够光彩。
  他的脆弱、他的自尊,都藏在这不够光彩的过去中。
  他希望自己能在卢照水心中永远是那个温润如玉、淡然似水的公子模样。
  因为卢照水喜欢他这个模样。
  也不知道他站在这里多久了,卢照水思考入神,竟然也没听到,阿九于是赶紧闭了嘴,灰溜溜地离开了,“公子!卢大侠!我走了!他们苍生阁的人后天就走了!我去看看有什么能帮他们收拾的。”
  阿九寻了个由头溜走了。
  于是院子里便只剩下这两人了。
  卢照水似乎并没有觉得自己去有意探听林中鹤的过去有什么,他走到林中鹤面前,很自然地牵起他的手要他坐下。
  林中鹤被他牵住了手,就像被勒住了命脉,原本想要说的话也没说出口。

第四章 他们有出现,但着墨不多1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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