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这下好了,吕洞宾被狗咬,哑巴吃下大黄连。
  李清赏忍住揉抓自己头发的冲动,抱住摔伤未痊的左臂往前努努,满眼真诚问:“我的确已是身无长物,你有没有特别想要甚?你说出来,说出来我好去做。”
  一边满脸真诚又一边把受伤的胳膊给人看,意思很明显,“我胳膊还伤着嗷,适可而止,别提太过分的要求”,柴睢抿嘴笑,愈发觉得李清赏和自己讨价还价的样子,像极了阿照养在前院的那只细犬。
  “你在庆城老家时,过年节都干些啥?”须臾,柴睢哑声轻音如是而问。
  李清赏正准备应付太上可能提出来的各种刁钻要求,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下:“问这个做甚?”
  “这不过年么,随口问问。”柴睢闪烁其词。
  这个时候李清赏脑子空前绝后转嗖快,一把抓住岔开话题的好时机,右胳膊肘撑在几面上,凑近过来趣味盎然道:“好玩有趣之事数不胜数,你要是想听,我能给你讲通宵,听不听?”
  罗汉塌大小常规,所置榻几也仅半臂之宽,李清赏忽然凑近,嗅觉不敏的太上竟闻见种似有若无的皂粉清香和涂脸擦手的香膏味,混着在外跑整日沾染的勾栏瓦舍各种隐约气味,并不难闻,反而给人一种身在凡尘的踏实感。
  柴睢下意识手撑榻垫往后撤身,拉开与李清赏距离,眼神虚虚飘了两下,揉揉鼻子哑声道:“我还病着,不好一起睡,大年下的,莫过病气给你。”
  “啊?”李清赏身长胳膊过来戳太上,故意挑逗道:“讲通宵庆城新年而已,你在想甚么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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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 ☪ 第十九章
  ◎除至◎
  次日,腊月廿九。
  今岁无三十,象舞历在碎碎细雪中迎来第三个除至,清冷俩年节的梁园也终于和寻常门庭样有了节日氛围,园内外一早传来隐约爆竹声,扫旧迎神贴新桃,庶务繁多。
  卯时近二刻,柴睢被碧纱橱隔断外低低说话声吵醒,是涤尘来找昨晚上夜的合璧,二人低低切切不知说着甚么,只知合璧最后同涤尘一道匆匆出了屋。
  黎明前夜最浓,阴天落雪更遮天光,里外未掌灯,柴睢翻个身,由蜷缩状舒展身躯而躺平,伸开腿后两脚蹬到的被子拔凉,似乎她整宿没能暖热一床被窝。
  大约是昨晚灌下的那碗汤药终于起作用,柴睢忽发现鼻子已通气,却然呼吸使得鼻腔有些疼,她把脸往被里埋了埋,就这样无缘无故无因无由想起李清赏。
  昨晚,自己问她在庆城老家时如何过年,她道趣事良多,可讲通宵,定然是此前同吃同住影响甚大,听罢她言,自己下意识认为讲通宵就要在云澜轩一起睡,便也如是脱口解释,自己病着,不好同卧。
  孰料反被李清赏那女子拿住由头,张口说了些讨打的撩拨挑逗之言,羞得自己不知所措中赶了她走。
  枕旁此刻还放着李清赏所送唇纸,昨夜把人赶走后,太上坐靠床头把那六张唇纸一张张看了又看,琢磨不明白李清赏为何忽然送唇纸给她,毕竟连认识多年的随之阿照都不曾送过哩,随之还曾慎重地说,胭脂水粉钗环珠玉不能随便送人,要送只能送喜爱之人。
  “她是不是心悦我?”
  这个想法第一次从太上梁王荒芜的内心深处冒出嫩芽般的尖尖,即如石破天惊也,吓得柴睢蹬着被子扑腾扑腾连翻身两回。
  被外面合璧找来暂时顶替的丫鬟听见里面动静,轻轻唤道:“殿下您醒了?可要掌灯?”
  “不必,”柴睢沙哑着声音回,难得有几分烦躁,“再躺会儿,让外头放爆竹的别吵我。”
  “是。”丫鬟从大内跟出来,见识过殿下起床气,领命后即刻到外头把吩咐传下去。
  很快,距离近些的爆竹声消失殆尽,园中往来做事者亦不敢高声喧哗,云澜轩重新安静下来,柴睢却仍旧有些说不上来的烦躁,以及似有若无的自我怀疑。
  “怎么办,李清赏好像心悦于我?”
  主张不喜欢女子的人罕见有六神无主之时,几年前罪己禅位亦不曾如此不知所措过,见鬼……
  太上梁王在架子床上翻来覆去、覆去翻来,足足两刻钟后,外面天光仍未泛白,落雪声反而大起来,柴睢掀被起身,收拾一番钻进了中庭书房。
  早膳,未用。午膳,未用。外头百余人为迎新岁忙成陀螺,太上清净躲着,甚至也未过问半句李氏姑侄相关。
  至晚,北风呼啸,飞雪漫天,园里忙着挂新桃贴新联,贴到中庭时,柴睢抱胳膊靠在门口看了会儿。
  当下人把褪色旧符仔细揭下,新联抖开,柴睢却觉自己疯了似般,看见大红色的新瑞签纸而联想到李清赏送的唇纸。
  柴睢倍感荒诞,用力甩甩头转身进屋去。
  不多时,因屡屡现身兔儿巷而“无家可归”故留梁园值节的舒照,捧来一大把小拇指粗细两指节大小的红纸爆竹,哗哗放在书桌上,携着满身寒气朝外摆头:“走啊,放爆竹。”
  柴睢看眼红纸爆竹,好不容易被压下心头的“唇纸”再度反弹上来,她冷冷撇过头去:“孤入东宫起便不再碰这小儿游戏,幼稚。”
  “倘非一起长大,我还真要信您所言哩,”舒照侧身坐到书桌边沿,捏起颗爆竹抛着耍,忍笑道:

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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